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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此刻的倚微面色苍白,发丝凌乱,甚至连表情都是狰狞的,她依旧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妖姬。
宜洛恨道:“痛吗?你也会知道痛吗?”他搂起倚微的身子,凝视着她的双眼。
爱之深,恨之切,痛之深。
宜洛抓住倚微的头发,强迫她靠近自己的胸膛。
他先指着自己心脏处的疤痕,眼里骤然满是痛楚,带着几分凄然道:“这是朕娶你嫡姐那日,你在梅林所刺,都有六年了,伤疤还是那么怵目惊心。当年,若是你再深入一点,或许朕就不会还活着了。”
倚微鼻尖触到宜洛滚烫的胸膛,那伤疤近在咫尺,然而,她的眼神淡然,没有半分心疼。只有后悔,是啊,若是她当年将簪子刺得再深一点,或许就不会承受日后的痛楚了。
宜洛心中一阵刺痛,他再指向左肩膀处,捏住倚微的手掌,迫使她去抚摸那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此刻,宜洛的眉宇间尽是颓废,全然没有半分盛气凌人,就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。他垂眉看向左手,道:“这一剑,是你花重金雇杀手刺的。自此,这左手再提不得重物,每逢阴雨天气,便是钻心的疼。”其实,杀手刺杀宜洛的那日,宜洛便猜到了是倚微所为,可他不愿去相信那个残忍的事实。
宜洛对最后活着的那个杀手严刑拷打,确认了心里猜想的那刻,他的心在滴血。
倚微的手开始有些颤抖,一部分是因为疼痛,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宜洛的伤疤,他所经历的伤痛,皆来自于她。
“朕这一生,只做过一件不计后果的事,就是将你从慈宁宫里救出来。那一天,你小产后,又得知自己再难有孕,你就靠在朕的怀里,就朝这儿,狠狠地咬下去。”宜洛拉着倚微的手覆上自己的肩膀处,他回忆起往事,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。
他对她,说不清究竟是爱多一点,还是恨多一点。
或许是爱更多一点吧,毕竟,他还是舍不得她死。
其实,宜洛何止做过一件不计后果的事呢?
那一日,得知倚微冲进了芜欢殿的火海时,宜洛发了疯一般地冲进去,将她抱出来。
当燃烧着的房梁压在宜洛的背部时,他第一反应是将倚微好好保护在怀里,不让她受到烈火焚烧,于是,那根房梁在他的背部烫出了一片伤疤,这些,她看不到。
倚微啊,你可知道?我这满身的伤疤皆是拜你所赐。
往事历历在目,爱恨纠缠心间。
若是自己能控制自己的心该有多好,那么,就不会白白承受这世间许多苦。
爱而不得,生离死别,这些都算不得最苦。
这世间,最苦的事不是自己爱着的人不爱你,而是你对她的爱并不能磨灭你对她的恨,你伤她一分,便伤自己十分。所以到最后,最伤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。
倚微的手触碰到那一道道伤疤,眼睛里涌现出了一点异样,不是淡漠,不是轻蔑,而是几分心酸。
其实,宜洛对不起天下,唯独没有对不起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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